“尼特在召唤你们。”
最初的死者,墓王尼特。
司掌生死的,一切不死物的主人,毫无疑问的,他便是是死神,他也真的死了,死了千年万年,死在骑士的剑下,变成了初火的薪柴。
而在罗德兰的文明上,说出这般话语一般都是咒你死的意思。
在翻滚的深海之上,犹如凶星一般,悬浮在半空中的骷髅,那漆黑的太阳。
在黑暗照射的大地,是人类无法踏足的境地,唯有那个骷髅,以及骑士驻足于此。
满头大汗,呼吸错乱,名为死亡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。
阿尔托莉雅已然陷入混乱,究竟发生了什么,无论是亚瑟王还是花之魔术师都无法解释。
因为,骑士吐露出那样的话语后,二人的视角转换——
视野转换——
在那地狱里,有什么人站着。
视野转换——
在那地狱里,有什么人站着。
视野转换——
在那地狱里,有什么人站着。
视野转换——
在那地狱里,有什么人站着。
视野转换——
在那地狱里,有什么人站着。
视野转换——
在那地狱里,有什么人站着。
视野转换——
视野转换——
视野转换——
视野转换——
视野转换——
视野转换——
……只存在无尽死亡的绝望迷雾。
不管如何的否定现实,也无法改变现实,这亦是现实。
显现于此的,便是死亡的现实,最初的死者,墓王尼特。
高大的身躯,携带着冰寒的,奔涌而出的死亡瘴气,骷髅挥舞着手中的大剑,朝着猎物逼近。
呆呆的望着骷髅逼近,身体袭上难以言喻的恶寒,以及……腐朽!
瘴气不止在摧残自己的躯体,与之同样受到伤害的,还有精神。
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咬着身体,脑海仿佛要炸裂,作为骑士身份的【觉悟者之心】已然溃败。
甚至未能接敌,便已经要倒下了。
不,已经倒下了……如果没有阿瓦隆,早已在目视到可怖敌人的瞬间便败退。
能赢吗?不可能。
会死吗?绝对的。
但是,即便必输,仍然要追求胜利;即便会死,仍然要争取存活。
不是为了自己,不是为了击败强敌,而是为了爱丽。
有着这样的绝对不能退场的理由,亚瑟王就绝对不能倒下,更不允许其他的从者退场。
“梅莉!退下,这里由我来!”
“……啧…好吧……!”
“亡灵!你…就由我来击溃!!”
【嘶……呼……】骷髅意义不明的低吼声,已然化作薪柴的骷髅自然没有了自己的思想,只是如同野兽的本能而已。
这只是真正大战之前的警钟。
剑与剑开始碰撞交汇。
………………
力量尚且没达到和骑士那样,根本不是一个离谱能形容的离谱程度。
而是刚刚好,比阿尔托莉雅强,但也没强多少。
在综合速度上,也不如阿尔托莉雅,但是唯独那片瘴气,无论如何都不能完全接触到。
所以……完全不能靠近——!
最得心应手的近战完全用不上,仅仅只能依靠[风王铁锤]将瘴气打出空洞,然后某些间隙攻击到敌人,然后被迫退开。
绝对的作弊能力!绝对的难以迎战的敌人。
“狗神明啊!如果你在的话!就给我除了这个邪祟啊!!”
“给我灭了这个烦人且令人恶心的家伙!都已经是骷髅了!!你怎么还没死啊!!”
那名为亚瑟王的华丽外壳,已被漆黑的瘴气所腐蚀粉碎,阿尔托莉雅那潜藏心底里的,压缩到极致的不满,已被点燃。
即便仍拥有骑士的秉性,仍记得自己的目的,仍了解自己的所求,但是本人都并不自知。
被称为亚瑟王的少女,已经厌烦了。
无论走到哪里,做了何种事情,都必定会遇到危险与麻烦,无论如何,都会被卷入危机,被各种奇怪的家伙找茬,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她感到省心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全部烦死了!!烦死了!!烦死了啊!!!”
或许还有着别的什么原因,漆黑的瘴气也只作为一个推进作用,因为现状已经非常明显了。
金发女孩的眼神充斥着绝望。
对方没有任何留手,已经结束了,结局已经看得一清二楚!
“…哈啊…不可能吧?什么必胜之王…命运之子…什么啊!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战胜…这样的敌人吧?”
哭泣着嘶吼道,但是阿尔托莉雅仍未放弃攻击。
“……结束了啊……”
信仰也好,生命也罢,反正一切都结束了……
凭什么啊?
没有不知名的神明降下救助…怎么想也是不可能有的啊……
没有任何的战胜可能……自己绝对赢不了的……
与骑士战斗,好歹是试炼,有成功的可能,但是面前这个骷髅,是拿出百分百的实力与她战斗。
……为什么?
所以,为什么啊?
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要阻拦自己……
【吼啊啊啊啊……】
“——吵死了啊!”
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,甚至就连那高大的骷髅也闭上了嘴。
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利落,不知道为何,明明不是什么大喊大叫,但现在只拥有野兽本能的尼特也非常清楚的理解了对方的声音。
【…矮…re…】
——不对劲。
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,正缠绕在少女的身边。
黑色的迷雾缠绕住少女,原本如同高岭之花圣洁的骑士,现在宛若堕入黑夜。
圣剑化为魔剑,色调变为黑色,象征暴戾的血色线条勾勒在其上,那副模样,赫然便是骑士过去手握的那柄魔剑。
而阿尔托莉雅,现在在做的,便是行使一名普通的花季少女,那该有的权利。
“闹脾气”(最凶最恶的闹脾气!)
是的,一名普通的花季少女,理应拥有这样的权利。
那份权利,叫作——任性。
似乎是因为不顺意的事情太多,【觉悟者之心】,反转了,摒弃了骑士和王道,仅仅只作为少女而已。
写着满脸的不耐烦,名为阿尔托莉雅的金发少女,因为想要任性地任性发一次脾气,以……未曾设想的方式,遁入黑暗之中。
地面在颤抖…就连周遭的空气也在震动——
就像是,整个世界都因为她的愤怒而颤抖。
“我说……吵死了啊!!!”
骨骼扭动咔咔作响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,无数的亡灵,在长眠中被它们的神明唤醒,重新站了起来。
似乎只是在短短一瞬间,这些长眠着的枯骨全部悄然爬起。
这些满怀着恶意的,誓要将所有具有生命的未亡者撕碎,想要杀死她的一切的一切,在野兽般的咆哮着嘶吼着要将少女彻底吞噬。
“吵死了!!!”
她无视眼前跳跃、扭曲、疯狂,咆哮着的一切,夜空之上似有血色的月亮和深黑的太阳交错进行,还有着雷霆穿行在高远玄奥的星空之上。
但是……这些不再重要,要杀死面前的一切……烦躁!想要毁灭这里!
——少女无法理解自己身上突然发生了什么,也不想去理解,她不喜欢这些黑色,不喜欢这股气息。
然而即便如此,她还是任由体内那股力量肆意地暴走,宣泄出来。
少女只知道现在的自己,只知道一件事:她现在很愤怒!而眼前这些家伙会是极好的出气筒!!
“EX——Calibur!”
极暗的光炮撕裂空间,但不止一道。
接着,第二招——
“EX——Calibur!!”
已经不想节俭了,疯狂的发泄着,释放着魔力,毫无节制的使用着来自爱丽的魔力。
没有给骷髅的军队然后调整的余裕,少女又一次放出了第三道,在暴走的魔力洪流中,少女间不容发的发泄着愤怒。
然后,便是一触即溃。
第四道、第五道、一次次的疯狂释放着宝具。
既然一切的烦躁,都是来自那个硕大的骷髅——
剑尖对齐,少女闭上了双眼,那就让自己,来结束这一切的烦恼!!
灼烧尘世的极暗席卷开来,自魔剑周遭涌出的魔力洪流。
血红色的暗芒,自黑雾之中犹如曜日般点亮了所有区域的视野,不只是击溃了尼特,更是将其的亡灵大军瞬间融化。
似是要证明尼特的溃败,缭绕在周围的死亡瘴气愈发的削减。
“所以说……为什么!一定要妨碍我!!”
周围已不存在任何活着的人,少女的质问对象理应是骷髅,但是她的眼睛并不是那个已经被粉碎的骷髅架子,而是抬起头、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天空。
血色的月亮,以及漆黑的太阳,月与阳在此刻同时现界,此时的天空是那么多陌生,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以前的那片天空有如此的眷念之情。
“我明明,很努力了。”
小心翼翼,精打细算,即便是犯了无数错误的过去,她也还是用尽全力,带领着国家在泥沼之间挣扎求存、逐渐成长。
到现在,明悟了自己,以没有任何错误的方式进行任何活动,却仍然无法避开,永远无法避开突然而不讲理的,给予她的阻碍。
“给予不懂人心之王的惩罚……但是,我真的很努力了哦……”
至少,保住了自己。
被号称可以守护一切的骑士王,最后仅仅只是守住了自己。
“至少……我还能有那样的希望,至少……我还能作为一名贤明的王还被世人称赞……”
世界上,很多的国家的国王都要比她悲惨,甚至有些的国王甚至于自己都保不住。
少女知道的,她并不悲惨,并不是【最悲惨】的王。
“……但是,那好像与我无关呢~?”
轻轻抬起右脚,铁靴踏在墓王的那颗骷髅头之上,碾压践踏,化为金色的双眸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。
“……这样被践踏、被鄙夷的感觉,很痛吧?”
一定会很痛的,这种感觉,她再熟悉不过了,因为这种被践踏的感觉,就像她的愿望一样,被各种各样的人所粉碎、践踏否定,贬为粪便。
“为什么?我一定要经历那样的生活呢?”
不是【最悲惨】,难道就不算悲惨了吗?
何其愚蠢的想让人破口大骂的可笑言论!!!何等圣母婊的言论?!
努力扮演好国王,好骑士,正义之士,努力守护国家,努力学会算计,在战场上疯狂厮杀——
这样的自己,还不够努力吗?!
所谓努力终有回报……那么我的回报?!便是这般的惩罚吗?!开什么玩笑!!
“……告诉我,是我不够努力吗!?”
没有回应,墓王的灵魂已经被骑士收回,那不可一世的死神现如今只能作为普普通通的骷髅架子散落在地,动弹不得。
“好新鲜的感觉。”
俯瞰着脚下的骷髅头,少女眨了眨眼睛,漫长的人生中,她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【畅快】。
“像别人,施以惩罚时,是如此的感觉吗?哈…哈哈哈哈哈哈!!如果世上有神…还真是恶趣味的神明啊……”
拥有力量,就可以对人肆意妄为,无论是怎样的暴力,对方都无法反抗。
——内心的黑暗就像是打开了闸门倾泻而出,化作了对方骷髅架子的一排排碎片,一道道伤痕。
“……逃避,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?”
——世界上,还有很多比你更悲惨的人物存在。
——王不懂人心……
——就凭你这模样,你能守护得了什么?!给我好好去死啊!!
“为什么,一定要是我?”
为什么,一定是她被选中,成为不列颠的国王。
为什么,一定要让她亲眼看见自己国家的覆灭。
“……为什么,一定要阻碍我?!想要逃避那种声音!想要消退那种声音!!是什么要被责骂?!被否定的事情吗?!”
——血液四溅。
身材娇小的少女睁着双眼,低下头来,螺旋剑从胸口洞穿,滚烫的龙血如泉涌般喷发。
她被刺穿了,被骑士没有任何慈悲的洞穿了,然而,少女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楚。
“……不应该是这样的吧。”
几十年的人生中,她从来没有如此这样的大发脾气——现在的她,就跟以前试图伤害她的人一模一样,都是在肆无忌惮的行使名为【暴力】的概念而已。
然而,正是这份【暴力】,让她的身体变轻了,负罪感更加变少了,内心的恶念也得到释放。
“……不,不是这样……”
少女讨厌这样,越是使用暴力,就越会沉沦于这样的欢悦——但是她,已经停不下来了。
脑中的弦已经断裂,挡在她面前的是,都是【敌人】。
全都是,妨碍她的【敌人】。
“从我的面前消失吧!!”
她的未来,并不需要这么多碍事的存在。
“……只要有她就足够了……”
脑海中一闪而过的,是那白色的身影。
不想被那双鲜红的双眸,用那最熟悉的否定眼神所注视着。
“不能被她看见…这样的我……”
——所以,要好好扮演下去。
那么便挥剑,跟以前差不多,只是这次要扮演的,是守护公主的骑士而已。
她很喜欢白发女子的眼睛,喜欢她看向自己时那温柔的眼神,而温柔的眼神,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,这种东西甚至就连卫宫切嗣那种人身上也有。
少女也收到过不少的温柔注视——只是那些眼神潜藏的,是忠诚崇拜和可惜怜悯的情感。
而她的眼神,是与众不同的,那份灼热的视线,潜藏着她从未见证过的,并不是崇拜,也不是可怜,是【重视】。
在呼喊自己的外号之时,她总会露出那样的笑容……
所以……想要回应……她的视线。
“要守护那样的她……绝对!!碍事者全部去死啊!!!”
想要,跟她一起走下去,这是出于个人意志的愿望,与什么使命、命运毫无关系。
内心深处,有着什么东西,某种炽热的情感,正在萌芽,只是少女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。
少女的表情冷了下来,回过头,以极为冰冷的眼神看向面无表情的骑士。
“在她过来之前……无聊的障碍还是要先清除掉。”
只要解决麻烦的家伙,然后继续扮演着骑士就好了,像是小说故事里一样,陪伴着白发的女子一起旅行,一起冒险。
这是她的目标,因为。
白发女子,是少女第一个…第一个…【重视】她的人。
才没有暴走……
只是,找到了目标而已。
“我啊,已经找到了我真正的理想了……”
“……恭喜你,不存在的第四道试炼,你通过了。”
“啊…那么就……EX!!Calibur!!!”
极暗,又一次的爆发。
除了【守护不列颠】以为,她又一次找到了新的目标,找到了…能让她对明天抱有希望的事情。
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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